今年第三季度是流量明星的“翻身季”,先有《穿越火线》让初代流量鹿晗有了一部颠覆形象的代表作,又有常年活在话题里的“非典型演员”Angelababy,凭借《摩天大楼》中的几场虐心“哭戏”出圈,先不说他们如今演戏的技术含量到底有多高,但能够扭转拿着放大镜检视他们网友的话风,也算完成了初步的艰难转身,晋升为一个演员。
陈正道、许宏宇、韩延、曾国祥,四位同是80后(曾国祥79年,与80后无区别)的导演都有过捧起流量明星的剧或电影。陈正道的《结爱·千岁大人的初恋》《摩天大楼》,许宏宇的《穿越火线》,韩延的《动物世界》,曾国祥的《少年的你》分别让人们看到了宋茜、Angelababy、鹿晗、李易峰、易烊千玺区别于往常影视剧里的超常表现,变得更能融入于故事中。
从颜到演,为什么是80后导演更懂流量的美?
80后电影导演转向网剧,
给流量带来了福音
相对于韩延和曾国祥目前仍专攻电影,80后导演许宏宇和陈正道都在近几年开始触网。近期,两人的网剧作品《穿越火线》和《摩天大楼》先后播出,以最终呈现效果来看,两部剧取得的热度和口碑都在同期剧中维持上等水平,《穿越火线》的最终豆瓣评分8分,《摩天大楼》为8.2分,“叫好又叫座”的同时,还顺便把作为演员的鹿晗和Angelababy拉出了表演的泥潭,分别给他们的代表作上画上了漂亮的一笔。
对于陈正道来说,相同的情况在2018年就出现过,他执导的首部网剧《结爱·千岁大人的初恋》在当年是一部小爆款。这部剧由陈正道以及他常年合作的电影团队拍摄完成,在国产言情剧走向严重套路化、模式化情况下,《结爱》从制作、剧作、表演、奇幻几个点上都有所突破。
该剧播出前,韩团转型为演员没几年的宋茜在电视剧圈遭遇尴尬,《爱情闯进门》《幻城》《上古情歌》连续三部剧中的表演生涩僵硬,令对她主演的IP抱有期待的观众不能容忍。恶评纷至沓来,“演员宋茜”远没有女团队长宋茜那么光鲜,脱离了擅长领域的潮流代表人物转眼就成为了网友群嘲的典型。
相同情况的还有鹿晗和Angelababy。前几年,鹿晗的《择天记》《甜蜜暴击》,Angelababy的《孤芳不自赏》《创业时代》都因未达到观众预期和表演问题掉入舆论漩涡。而今年,鹿晗主演的《穿越火线》和Angelababy作为特别主演的《摩天大楼》都让两人千载难逢的收获了表演方面的好评。《穿越火线》对主人公电竞人生的展现、《摩天大楼》精巧的“狼人杀”式故事架构,为演员的表演搭起了一座桥梁,里面的人物不止是停留在人设阶段,也是内嵌在故事当中,为整部剧服务的。
实际上,鹿晗的第一部电影《重返20岁》也是出自于陈正道之手。而将周冬雨推向逐步影后位置的,不得不提两部电影,一部是许宏宇导演的《喜欢你》,一部是曾国祥导演的《七月与安生》,前者用令人惊艳的剪辑手法呈现了“小妞和大叔”的爱情,后者则立体还原了安妮宝贝作品中含有强烈情感冲突的“闺蜜情”。在此之前,这两种类型片在电影市场上并不吃香,观众们甚至无法对这种小众类型片抱有期待,而事后的反转则展现出了80后导演驾驭现代类型片的功力,并且让新生代演员开始发光发亮。
后来,曾国祥执导的讲述校园暴力和少年犯罪的电影《少年的你》,又把另一位顶流小生易烊千玺推上了最有潜力新演员的位置。执导了《滚蛋吧!肿瘤君》的导演韩延的《动物世界》,也开始让李易峰在大银幕上展现了非同以往的表演。
不过,在现实主义急速归回的当下,观众对于判断什么是好演员的标准提了又提,流量明星们的初转型虽见成效,却并不可能一步到位,而只是评分增高的开始。
代际相仿,
80后导演与年轻观众无隔阂
许多制片方找流量出演的目的是为了提高知名度、获取直观的流量,可事实往往事与愿违,盲目混搭IP+流量的做法的结果是给双方都减了分,消了粉。而陈正道、许宏宇、曾国祥、韩延这四位80后导演与流量演员的配合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的,他们的作品与演员相遇的确达到了给彼此增值的目的。为什么这些80后导演总是能抓到流量时代的脉搏,与流量明星和谐共振?
首先,拥有共同的喜好和时代性格,是导致双方具备先天连接的重要原因。
流量明星的属性是80、90、00后,与80后导演代际相差不远,同时代背景下,前两代人共同经历了美剧/日漫/韩流盛行、电竞崛起、悬疑类型风靡,同时也是受科幻电影与幻想小说影响较深的一代,00后则生长于互联网时代,审美偏好完全属于当下。
改革开放不过43年,这三代人与之前的文化断代极深,他们的共同特点是从小在现实中被剥夺话语权,但内心世界丰富多彩,喜好猎奇,接受新鲜事物尤其是科技相关异常迅速……种种共同点使得80后导演具备了与流量明星、粉丝无缝衔接的同理心,更容易体会彼此的所思所感。
所以,80后导演摄影机下的现代戏,多少跟“宅文化”挂点钩。《穿越火线》讲的是80、90后熟悉的游戏领域,从游戏到职业电竞这条路有多么艰难,再往前一辈人的体会就没那么深了。而游戏本身是深度互联网思维下的产物,从单对单到多对多,从地下走向职业,游戏青年们与真实社会产生勾连的过程崎岖且漫长。
在许宏宇导演的《穿越火线》中,鹿晗饰演的萧枫和吴磊饰演的路小北的队员们形色各异,用更极端的话来说就是一群“奇形怪状”:活在cosplay世界里,只用角色与三次元的人交流的美女苏佳意,隐藏在发廊里、一头非主流黄毛的哪吒,被关进戒网所、神经质的大神常沙……《穿越火线》在展现电竞的激烈对战的同时,对人物的塑造也十分花心思。
韩延导演的《滚蛋吧!肿瘤君》和《动物世界》分别是改编自同名漫画和日漫《赌博默示录》。影片中的主人公本身就很“宅”。《滚蛋吧!肿瘤君》中的女主角熊顿是漫画师;《动物世界》中李易峰饰演的郑开司虽然智商高,但现实的职业是游戏厅里的“小丑”,脑内随时开启充斥着怪兽的想象世界。动画自然也成为了韩延电影中必不可少的一大元素。
在享受父母辛苦劳动下的优越成果的同时,也被剥夺了话语权和反抗权,这种真正独立性格的缺失和不被允许做出格事的成长环境下,更多独生子女被培养成了表面服从,实际渴望出口的性格。人人内心里都有一座活火山,只是这火山的大小因人而异。“逆袭”的桥段哪个年代都有,可这么声嘶力竭的逆袭,似乎是80后电影导演或者小说作者抹不去的标签。
《哪吒》《悟空传》等颠覆了传统神话故事里的原型,给人物赋予了强烈希望冲破现实困境的性格,并引发了时代共鸣,就是很好的例证。《少年的你》中,两个主人公受困于底层身份和隐忍的性格局限,而导致最终爆发,给了银幕外的观众许多震撼,90后的周冬雨和00后的易烊千玺演起这样的人物来也可以感同深受。
目睹了独生子女一代缺乏兄弟姐妹的情感关系,80后导演对于友情、爱情也有自己的理解。对年龄差、身份悬殊等等过往成为障碍的元素上,都没有做额外多余的文章,而是直接进入状态。例如《七月与安生》中的闺蜜情,《喜欢你》中的年上恋,无论是人与人之间的碰撞,还是深层情感中的纠葛,都相对纯粹,表达方式上更偏向于单刀直入,没有太多来自于现实的负担和杂质。
80后导演共同特点之叙事风格
流量明星的外观形象作为面对观众的首位,存在人物性格上的盲点,大多作为符号化存在网络话题端。粉丝对于他们的情感需求是一个类似于AI的完美人设,正需要减少其真实性格的露出,这也导致了许多明星演起长篇电视剧来存在破坏完美、暴露缺点的情况,是一个负向输出。
例如电影中的Angelababy可能没有太多违和感,人们还没看完美颜,电影已经结束,但电视剧却需要长时间来检验演员360度灵活性与角色代入感,流量明星演起来容易自露短板。韩团培养起来的表情管理,是为了应对舞台,给粉丝塑造出一个360无死角的的完美偶像形象,但对于驾驭角色来说毫无帮助。戏剧表演的表情运用恰恰需要回归现实,自然表露,这也导致了韩式偶像存在于影视中看起来格格不入,稍不留神就容易恶评如潮。
同是生长于碎片化时代,80后导演了解年轻人对于短平快的喜好,善用快速剪辑,擅长多线并行,甚至玩转年代穿越,例如《重返20岁》《穿越火线》《动物世界》。这点在剪辑师出身的许宏宇身上表现明显,《穿越火线》中大量的游戏对战情节与现实世界来回穿梭,毫无违和感,鹿晗和吴磊两个不同年代的人时常在游戏中对话、对抗,并不让人觉得出戏,剪辑的出神入化功不可没。
流量给人的印象除了年轻美好的肉体外,还代表了科技感、时尚感和引领感,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演员可以概括,这就导致了粉丝对于流量形象的关注往往大于对他们演技的期待。而对于演戏来说,流量明星也的确只是新人,极大的关注度和讨论度消耗了他们作为演员的生长空间,流量明星们除了短时间内迅速成长外别无他法。
但是,流量的前卫属性与奇幻、科技感挂钩,对于超前题材的把握可能会是一个优势。四位80后导演都在作品中有过奇幻色彩的展现,例如《滚蛋吧肿瘤君》《动物世界》《喜欢你》《结爱·千岁大人的初恋》,主人公在思考或者特殊场景时所脑中生成的奇幻世界,既能构建视觉奇观、提高观赏性,也具有把现实生活理想化和解读人物内心世界的作用,极具跳跃性的科技手段展现,更加考验审美,也更符合时下年轻人的口味。
基于以上理由,80后导演也更能了解同辈人的内心世界以及他们可以驾驭角色的类型。许宏宇导演在接受骨朵采访时就曾称,《穿越火线》中的两个男主角中,是自己希望由鹿晗来演形象相对落魄但极具责任心、敢拼敢闯的萧枫一角,原因是许宏宇认为鹿晗在韩国当练习生期间的经历与萧枫更为贴近。
陈正道在回应此问题时,也提到了在《摩天大楼》开机前,自己在上海与Angelababy的一餐饭中,了解到Angelababy对钟美宝这个角色的感同身受以及对悬疑故事的热爱,这些最终打动了陈正道决定由她来出演。并且,对于习惯顺拍并且精心打磨作品的陈正道来说,演员能给出足够的时间来沉浸在故事当中,非常重要,这需要双方配合,给出足够的诚意。
“《结爱》之后,我还看了宋茜的《下一站是幸福》,很好看,我认为她还是一个会演戏的演员。”陈正道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