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门状元没有死，咪蒙却是真的死了。
2月21日，咪蒙旗下两个微信公众号咪蒙、才华有限青年显示已自主注销，凤凰网大风号表示停止这两个公号在平台的一切活动，“不得转世，”这也代表了主流传播平台对咪蒙系列公众号的态度。
伴随着VC行业2015年的火爆，微信公众号代表的内容创业成了炙手可热的生意，相较于逐渐销声匿迹的O2O、鸡飞蛋打的互联网金融，微信公众号抗击打能力似乎更强。国信证券一份研报指出，2017年全年，内容创业者累计获得了50亿元投资。
咪蒙公众号一直是投资者争抢投资的对象。不仅是咪蒙，内容创业门槛低变现快，加之一个又一个资产重组的成功，这使投资人看到了变现的可期性。头部公号的轰然倒塌又会给行业带来哪些警醒？
“当年（2015年）盲目乐观和现在盲目悲观的是同一拨人，他们的出发点是完全一致的，行业永远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钱。但行业问题是发生了结构性变化，国家对自媒体的监管一直是非常明确的。”高樟资本创始人范卫锋对第一财经表示。
炙手可热的公号
从《致贱人》开始，咪蒙系列公众号完成了原始的粉丝积累，有着令同行难以望其项背的点击量。某种意义上，咪蒙一直站在“理中客”的对立面，善于煽动情绪，是意见领袖口诛笔伐的对象。
但这并不妨碍咪蒙成为造血能力最强的头部公号之一。公开数据显示，2018年咪蒙公号头条报价已经到了80万元人民币，这个数字在2017年是68万元。
与之相对比的是，此前一家机构的研究报告指出，有超过60%的自媒体每月营收不足1万元，已经实现盈利的自媒体不到半数，占比仅为49.49%，9.13%自媒体虽然没有实现盈利，但“有VC包养”。
VC的热钱是随着整个创投行业2015年、2016年的火爆进入自媒体的。“很多不专业的人、不专业的钱进入了这个行业，这些人对行业没有认知，有投机性想法。自媒体行业也是鱼龙混杂，好的项目很热，差的项目也很热，但也有好的项目没人投资，容易拿到投资的是那些比较热闹的项目，粉丝比较多、知名度比较大的自媒体。”范卫锋称。
范卫锋同时表示，咪蒙一直以来都是投资人想要投资的对象，但并未从VC处融资。
和O2O逐渐消匿、P2P频频爆雷不同，微信公众号后期依然活跃。国信证券2018年年中一份研报指出，2017年全年，内容创业者累计获得了50亿元投资。微信公众号退出通道也比较明朗。
以微信公众号“同道大叔”为例，2015年4月创立以来先后获得红杉资本中国、创东方、美盛文化等机构投资；2016年12月8日，美盛控股宣布以2.17亿元两次收购同道文化72.5%的股份。
自媒体行业估值最高的一次预收购发生在2018年上半年。瀚叶股份宣布拟收购从事公众号运营等业务的深圳量子云科技，后者核心资产是981个微信公众号，作价高达38亿元，2018-2022 年预测净利润数分别为 2.6 亿元、4.1亿元、5.18 亿元、6 亿元和 6.5 亿元。
这项收购计划虽然流产，但38亿元的估值仍使投资者看到希望。2018年年末，上市公司星期六对遥望网络的收购被证监会批准，后者估值高达18亿元。
“自媒体独立IPO概率很小，并购是很多自媒体投资者主要退出途径。但对于文化传媒行业来说，即使没有单独IPO或资产重组，它还是有营收，发展生存是没问题的。”范卫锋称。
行业的热钱永远都在
作为头部自媒体，咪蒙矩阵的轰然倒塌来得突然。
事情并非无迹可寻。今年1月，咪蒙旗下微信公众号“才华有限青年”发表题为《寒门状元之死》的“非虚构”文章，但这篇文章很快被指内容造假、贩卖焦虑。《人民日报》评论这篇文章称，百花齐放不等于信口开河，拿了麦克风不等于可以肆意妄为。公众号当有公心，自媒体应当自重！
咪蒙作出道歉，宣布旗下公众号停更两个月。早在2017年，咪蒙微信公众号曾被短期禁言，禁言前最后一条推送头条文章为《嫖娼简史》，这引起多位用户的举报。
在多位从业者、投资人看来，内容生产行业发生着变化，咪蒙制造焦虑或噱头、丧和污的运营方式已经岌岌可危。
“咪蒙套路很明显。和主流文化背道而驰，每一个标题都很惊悚，内容很丧很污，制造焦虑，抓住一个细微的情绪无限扩大，好像这么一件小事把天都搞塌了，以此引起读者共鸣。”四川省一位生活方式类微信公号运营者对第一财经表示。
2018年，国家网信办等监管部门针对自媒体乱象开展了多轮清理整治行动，查处大批违规账号，约谈并警告涉事平台。除了加大对现有问题的整治，监管部门还进一步建章立制、完善规范，对自媒体实行分级分类管理，属地管理和全流程管理。
“行业不是降温，而是有了结构性变化，”范卫锋称，“国家对自媒体监管标准一直都是非常明确的，之前关停的号也有非常明确的关停理由，比如诋毁诽谤英雄。社会经济由高速增长向平稳增长过渡，公众号要提供能给人们带来希望、带来正能量的东西。你可以有一些反思，甚至可以煽动情绪，但你最终还是要找到希望和光明的。”
在范卫锋看来，现在具有长期投资价值的更多是垂直领域龙头公众号，这些公众号会得到越来越多认可。
前述生活方式类微信公号运营者对第一财经表示，咪蒙公号虽然为同行所鄙视，但正是“咪蒙式”的内容能产生点击量。有研究指出，微信公号原创与流量倒挂，非原创账号的流量高于半原创和纯原创，慢工磨出的原创内容抵不上转载的鸡汤段子。
咪蒙的倒塌对于行业有着正本清源的正向意义，也给自媒体行业带来了洗牌机会。“持续产生优质内容、符合主流价值观的媒体永远有价值，咪蒙事件会让更多真正优秀内容创作者凸显价值。”联创永宣管理合伙人兼CEO高洪庆对第一财经表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