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开始,视频网站爆发「独居观察类节目潮」。
这个现象的发生,笔者推测,可能是因疫情早期阶段,由隔离在家延展的独居状态,被异常鲜明地放大、感知、重视,因而成为一种文艺创作、社会观察的题材。
而在同时爆发的多档同题材节目中,优酷的《看我的生活》是豆瓣评分最高的一档,也是小编认为独居观察功底做得最厚实的一档。
独居观察的闭环
观察类节目,不是简单的真人秀拍摄,而是带着社会思考的状态纪录。
相对于同档期其他节目,《看我的生活》的高级之处便在于它做出了一个「独居观察的闭环」:
它有观察的起点——
在一档社会观察类节目中,节目嘉宾就是「社会观察样本」。这个社会观察样本越具有代表性,这个社会观察结果越贴近现实性。
在这个观察的起点上,《看我的生活》无疑是做得最为考究的。
它既做出了观察样本的世代分成,有针对性地选择了70后的佘诗曼、80后的马思纯、90后的王大陆与林允、00后的黄明昊。一方面,每个年龄阶段在独居状态、对独居的理解,是截然不同的,另一方面,这种跨越4个世代的观察样本结构,也做出了极强的人生纵深感、时空延展感,如果把节目观察看做一个整体,它似乎可以让人看到一个人在近乎半生独居状态的淬炼与变化。
它也做出了观察样本的类型区隔,在邀请嘉宾中,我们会看到几种鲜明的、差异的独居状态,有类似王大陆、黄明昊这类热闹的,有类似马思纯这类安静的,有类似佘诗曼这类放松的,有类似林允这类家庭其乐融融的。
它也有观察的落点——
一档独居观察节目,如果它完成了对独居生活、独居理念、独居状态的拍摄纪录,我们认为它是合格的;如果它能超越独居纪录、穿刺人性思考、进行社会洞察,我们才会认为它是出众的。
这个节目之所以能在同档期口碑上脱颖而出,便在于它的每一个观察片段几乎都有一个并不刻意、自然生发的观察落点:
以刚刚播出的第三期节目为例,第一个片段,由王大陆引出了亲子关系的话题,我们才知道,原来很讨父辈喜欢的王大陆其实亲子关系并不理想,原来他的快乐、外向、爱交友是对家庭温暖缺失的代偿;
第二个片段,由马思纯引出了校园霸凌的话题,我们才知道,原来马思纯流露出来的不自信是少年时代阴影的延续,而她很多职业选择,其实就是「因为青春期的丧失,所以会去接跟自己很不一样的角色,希望跟戏里那样放肆、叛逆、热烈,就是在弥补自己的青春。」
如果说,要有一个标准来评估一档观察类节目的高下,那么,笔者会建议看看这档节目最终呈现了多少含金量的观察成果——
是空白的?还是厚厚一叠的?
是浅薄的?还是发人深省的?
相较而言,《看我的生活》是实至名归高分的。
独居观察的连续剧
在优酷弹幕中,笔者留意到了这么一句网友评价,「这个节目是个连续剧啊」。
这句评价,很生动地概括了《看我的生活》的第二个差异化特性——
连续剧式的独居观察。
一直以来,观察类节目很容易做成一个一个非连续的板块模式,独居观察类节目便更是容易形成一个一个割裂的独居世界。
但是,这种割裂感、非连续,对观众体验和节目传播都是不利的,会有很大一部分观众只会片段追综艺甚至微博追综艺而不完整看片,因此削弱了节目出圈的能量。
《看我的生活》应该是观察类节目中,第一个在此突围的节目——
它在单期节目中,有很强的连续性。比如首期节目,王大陆变成为了一个贯穿性人物,不但有自己的独居生活,还出现在黄明昊、林允的独居生活。
它在整季节目中,也在制造连续性。比如第三期节目中,王大陆便与佘诗曼有了一天相处,并且提议后续想要进入马思纯的独居生活空间。
因为性格开朗、容易亲近,王大陆目前更多地承担了节目「连续性人物」的角色,但是可以预测,随着节目进展、人物熟络,其他嘉宾也会陆续成为这种「连续性人物」。这是因为,每期节目末尾都有一个问题,征求大家最羡慕谁的独居生活,因此,这些开始不熟、但是互相羡慕的嘉宾,很有可能会在节目中后段连贯起来。
所以,笔者推测这档节目的一条主脉络是——
前期节目,建立多世代、多元化的独居世界,让嘉宾了解彼此、熟络彼此,这一阶段由性格开放的嘉宾承担连续性的角色,让节目既做出了个人独居的独立风格、也有整体节目的连续属性;
后期节目,基于嘉宾之间关系的升温、彼此的好奇,搭建更多两个不同独居人物世界的碰撞,让节目呈现更强的连续性、更密的关系网。
这个思路,笔者认为,就是「立于独居却不囿于独居」——
它不再狭隘把独居理解为一个人过一个人的生活,而是一个独居世界与另一个独居世界的碰撞,也许,因为好奇、了解、进入另一种独居方式,所以,会有自己独居理念的改变、升级、重塑。
恰如第三期节目中,王大陆和佘诗曼的碰撞,王大陆与父母关系冷淡,佘诗曼却与母亲关系亲密,佘诗曼不但在节目中建议王大陆做出改变,甚至在私下里继续叮嘱王大陆行动起来。虽然亲子关系改变并不容易,但是每个举动都可能是生命中的蝴蝶效应。
独居不只是一个人住一间房,独居还是一种社会关系的承载,承载着你在亲情、友情、爱情、事业所有关系网中的个人状态,健康的或需治愈的;
独居不代表封闭,独居更需要开放。
独居观察的幸福课
在叔本华的著作《人生的智慧》中,有这么一句话——
「幸福属于那些能够自得其乐的人」。
一个在独居中自得其乐的人,便是幸福的人;一个在独居中百无聊赖、心烦意乱的人,便是匮乏的人。
因此,笔者之所以喜欢《看我的生活》,也是因为它对独居的理解,不只是一种物质层面的客观存在,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主观意识——
一个人呈现怎样的独居状态,其实就是这个人的生存幸福感、生活掌控力、生命能量场的外化。
所以,这档节目的SLOGAN叫做——「喜欢就好」,喜欢就好,爱我所爱,不管是生活选择了我,还是我选择了生活,温柔且坚定地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。与其说是SLOGAN,不如说是理念,以独居倡导一种自信、自爱、自足的生活哲学。
因此,我更愿意把这一季的节目,看成是一个有观察样本、有小组探讨的10个学时的「人生幸福课」——
有独居的观察,我们会看到每个独居生活方式的背后,都是一种与成长历程、人生状态有关的个人选择。马思纯不是没有来源地选择自我沉浸的独居方式,因为她要治愈内心的不安宁;黄明昊不是没有原因地选择四处飘荡的独居方式,因为困扰于私生需要朋友的安全感。独居,是人们放下武装、自我疗伤的小憩,好的独居应该是能帮人自我反思,找到人生的突围;不好的独居则是成为人们逃避现实、裹足不前的束缚。
有群聚的观察,跳脱出局内人的记录,从局外人的视角看到自己的独居,看到别人的独居,无论分析自己还是分析他人,最终都会归回自身思考。所以,这个空间,恰恰是要让嘉宾们走出独居状态,进入集体状态,而人生其实也正是这两种人生状态的不断切换、互相推进,寻求独居中与人群中的一种两相自在的平衡。
结语
观察类节目在国内成「势」,也有两年。
此次「独居观察类节目潮」的出现,其实也是观察类节目整体的一次进化——
它有了越来越高的社会敏感度、越来越快的时事反应效率。
这本该就是观察类节目的立身之本,对社会现象、时下热点、生存状态的及时补位,这样的观察类节目才是有生命力的,这也意味着观察类节目在未来有了更多的延展可能,如果它能始终做到与时俱进。
然而,仅仅一个好的观察题材,仍然远远不够。还要懂得如何选取一个好的观察视角、观察样本、观察价值落点,如何进行观察叙事、观察解读、观察结论输出。所以,对于行业整体而言,很多还是起步,仍有长路要走。
不过,《看我的生活》已经做到不俗水准,也给日后这个品类发展,留下了很多值得借鉴的手法与思考。